“一流本科教育”大家谈！孙宏斌：“底色”的“成色”如何？课程的挑战度是核心之一

日前，清华大学校长邱勇在《光明日报》发表《一流本科教育是一流大学的底色》一文，文章指出，“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的关键在于培养一流的人才，本科教育是培养一流人才最重要的基础，也是最能体现学校传统和特色的地方。一流本科教育是一流大学的底色，没有本科教育水平的提升，就很难实现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以此为引，清华教师热议一流本科教育和一流大学建设。暑假期间我们将陆续刊出相关文章，以飨读者。

邱勇校长的文章“一流本科教育是一流大学的底色”在《光明日报》发表后，引起了社会对本科教育在一流大学中基础性地位的极大关注。尤其是“底色”的提法新颖独特，激发了大众的热议。而一流大学“底色”的“成色”如何？依我看，核心之一是看课程质量，尤其要看课程的挑战度。课程挑战度不足，已经成为我国一流大学本科教育改革不容回避的痛点。

在文章中，邱勇校长针对课程质量问题，指出了“重点建设一批挑战性示范课，围绕当前全球性挑战问题进行课程设计，加强师生密切互动，引导学生在动手实践中学习。”那么挑战性示范课到底是什么？又是如何提出来的呢？

2008年我曾经在清华校友中做过一次调研，征求校友们对我国本科教育不足之处的看法。调研对象都从清华本科毕业，且在美国一流大学读博士或博士毕业，近乎一致的回答是“我们的一些课程学得容易、忘得也快”，其核心是课程挑战度不够。2009到2010年，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所做的“清华大学本科教育学情调查报告——与美国顶尖研究型大学的比较”发现，清华本科教育总体上与美国同类大学相当，但在学业挑战度和生师互动水平两项指标上有差距。

在此背景下，清华大学根据自身本科人才培养的定位，首次提出了“挑战性学习”的课堂教学模式，2012年着手建设了15门校级和一批院系级挑战性学习示范课（简称挑战性课程）。挑战（challenge）的主旨是激发自我、调动潜力、克服困难、享受成功，即“痛并快乐着”。挑战性课程的核心是挑战性问题，课程的设计和实施都围绕挑战性问题展开。例如：工业工程系顾学雍老师开设的《跨学科系统集成设计挑战课》，要求学生在有限的几天时间内，解决一个当下全球热门的跨学科的复杂任务，课程的受欢迎程度、学生强烈的求知欲和期待接受挑战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教师们的预期；自动化系赵千川老师开设的《线性系统控制》，原本是一门经典的控制课，新的课程设计让学生自主发现能源效率问题，并通过自动控制实现校园内的节能减排，使该课程产生了颠覆性变化；美术学院付志勇老师开设的《创客实践——设计与科技互融》，从“挑战性问题的征集”入手，将课程实施分为组建团队、创意推敲、开发原型、迭代改进、成果展示、回到现实等步骤，如同完成了一次“英雄之旅”。

这类课程的学习目标（Outcomes）通常包括：（1）激发学习兴趣，通过精心设计的有趣的挑战性问题，引导师生互动，使学生对课程有“想学”的好奇心和冲动感、学习过程中不断取得进展的喜悦感、课程结束时获得的成就感。（2）激发挑战的勇气和能力，利用有限的时间和资源，完成知识的集成与运用，采用答辩或比赛等挑战性形式来检验学生。（3）加强创新意识和能力，挑战性问题的结果未知、方法未知，需要创造性地解决挑战性问题（4）提升终身学习能力，不仅要灵活运用已有知识和工具，还要能快速获取和运用新知识、新工具。（5）加强沟通和合作能力，团队协作解决挑战性问题通常是此类课程的一个共性。

在此基础上，清华大学将“增强课程挑战度”写入了十三五事业发展规划。清华大学原副校长、教务长袁驷教授在一次学生座谈会上指出：“挑战性学习，对于学生来讲是一个自我”求学“的过程，而不是老师”教你学“的过程。希望每个学生都能经历这样的”求学“过程，经受素质、能力方面的磨炼和提升。”现任副校长、教务长杨斌教授在最近一次的挑战性课程工作座谈会上说，“挑战性学习示范课要解决的是当前普遍存在的课程挑战度不足的弊端，是我校在教学模式上的一次创新和贡献，学校应以建设和推广挑战性学习示范课为突破口，推动学校课程挑战度的提升。”

通过师生互动，创造性地解决挑战性问题，是世界顶尖级大学的共同价值所在。2012年我曾经带领清华优秀本科生代表团在牛津大学参加了为期3周的领导力课程，牛津大学校长安德鲁·汉密尔顿在学生结业典礼上，勉励清华优秀本科生们，希望他们“有勇气(To be bold)、有原创性（to be original）, 敢于挑战（to be challenging）”。这与清华提出并实施挑战性课程的学习目标不谋而合。

清华的学生很优秀，要给予他们足够的挑战，才能把深藏的那股劲儿和潜力“挖“出来。大学期间如果能有”刻骨铭心“的挑战性学习的经历，将来走向社会定会更加不惧艰险。邱勇校长在他的文章中，同时强调了”自主选择、多样成长”对本科人才培养的重要性，这与提高课程挑战度，共同构成了本科教育质量提升的必不可分的两个方面。如果教育改革中只讲培养体系的“选择性”，减了课程，减了学分，而课程质量没上去，极大可能导致“放羊”；如果只讲课程的“挑战性”，而现状是课程多、学分高、培养体系刚性大，则挑战性课程无法推广。只有同时做好两者，才能让一流大学的“底色”“成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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